在世界旱极感受天荒地老

寒江

在智利北部的西海岸线上,有一片狭长的沙漠地带,它就是闻名于世的阿塔卡马沙漠。沙漠南北长约1000多公里,东西宽100多公里,平均海拔2400米,犹如一座座连绵起伏的沙山,纵卧在海洋与大陆之间的交界。虽然沙漠紧邻大海,却与雨水无缘,并留下了世界上最长时间无降雨的记录,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“旱极”(也称“干极”)。

鸟粪战争

阿塔卡马沙漠被一层厚厚的红褐色沙土覆盖着,表面不见流动的沙砾,只有形态各异的奇峰和星罗棋布的峭壁,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凉。科学家曾表示,如果在火星地下发现生命的痕迹,那么阿塔卡马沙漠的地下也有可能存在生命。事实上,生命痕迹没有发现,蕴藏在沙漠之中的硝石资源却被人开采出来,这是当年制作炸药和化肥不可或缺的原料。

智利是地球上最狭长的国家,各个省由北向南一字排开,延绵了4300多公里。在南美洲各国摆脱殖民的初期,阿塔卡马沙漠并没有清晰的国界,硝石资源由智利、秘鲁和玻利维亚三国共同开发。后来,玻利维亚联合秘鲁向智利宣战,这就是1879年到1883年爆发的南美太平洋战争,三国为争夺矿产资源而引发的战争。

19世纪以前,矿化的海鸟粪便是上好的肥料。南美洲地广人稀为海鸟提供了驻足场所,而阿塔卡马沙漠干燥少雨的天气则为鸟粪的矿化提供了条件。历史记载,沙漠中的一些地区,从1570年到1971年从来没有下过一滴雨,于是,在世界上最古老、最干燥的沙漠里,那些最终矿化成硝石的堆积如山的“鸟粪”让三国大打出手,因此南美太平洋战争也被称为“鸟粪战争”或“硝石战争”。

最终智利获胜,阿塔卡马沙漠的大片地区划归智利所有。硝石矿产被智利垄断开发,年产量高达300多万吨,丰富的硝石资源变成发家致富的资本,智利自此进入南美强国行列。

直到人工合成氮的出现,硝石市场才衰败下来。不过,智利人又在阿塔卡马沙漠找到巨大的露天铜矿,铜矿储量在南美洲乃至全世界都是最高的,辉煌时期,全世界1/10的铜出自这里。几年前,灾难电影《地心营救》就是根据阿塔卡马铜矿的真实事件改编的。

极致旱极

阿塔卡马沙漠所处地理位置十分奇特,南回归线横穿其中,常年受副热带高气压影响,降雨较少,蒸发旺盛;太平洋南美西海岸的秘鲁寒流降低了海水的温度,空气下冷上暖,不易形成对流,很难成雨;同时,这里地处安第斯山脉西麓,长达近9000公里、平均海拔近4000米的安第斯山脉就像一个巨大的屏障,将亚马孙平原湿润的空气阻挡得干干净净,使沙漠深处常年无雨,很多地区年降雨量不足1毫米。

阿塔卡马沙漠附近也生活着一些居民,他们利用海边山地竖起的网幕收集雾气中的水分充当水源。不过,一旦遇到极端天气,这些作为将前功尽弃,饮用水变成一种奢求。强酸性的土壤并不适合植物生长,而这里偏偏不走寻常路,条件允许的情况下,这片荒芜之地也有数量零星的植物,大多都是此地特有的物种,与昆虫、鸟类和蜥蜴为伴,一起顽强地存在着。

沙漠里有一个不可错过的地方,因地质构造与月球表面十分相似,地质学家起了个好听的名字——月亮谷。由矿物质渗透、侵蚀而成的雕塑,就像大自然雕塑的艺术品,在蓝天衬托下,显得十分壮美。死亡谷的风景与月亮谷同样令人印象深刻,大片形状各异的岩层布满沙丘。不断变化的阳光使沙石呈现出不同的颜色。黄昏时,金色的天边,紫红色的沙漠,将世界装扮成一幅绚烂多彩的美丽图画。没有光污染的夜晚,很多让人震撼的梦幻星空图片大都出自这里。

没有风雨的干扰,阿塔卡马沙漠宛若远离尘世喧嚣的净地,因而成了天文学家观测的最佳地点。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也在阿塔卡马沙漠建立了火星观测站,安装了可用于星际探测的科学仪器,以便捕捉和寻找地外生命的痕迹。

风情小镇

来阿塔卡马沙漠的人通常会在圣佩德罗-德阿塔卡马落脚,这是一个坐落在沙漠绿洲之上的旅游小镇,隶属智利安托法加斯塔大区的洛阿省。小镇建于1450年,人口稀疏,粗犷中带有独特的南美风情,十分安静。其实,阿塔卡马沙漠在公元前便有人类居住,公元700年被蒂瓦纳库人征服。

圣佩德罗-德阿塔卡马很小,却五脏俱全,教堂、餐厅、工艺品店、酒店青旅一应俱全,反倒降低了考古博物馆的存在感。博物馆规模不大,外观并没有印象中的博物馆那种大气,沙漠地区也只能建成这种极简模样。考古博物馆由一位神父创建,据说他来到圣佩德罗-德阿塔卡马后,沉迷于阿塔卡马人的文化,便组织人寻找他们的墓穴,收集墓葬品,便有了今天的这处博物馆。

博物馆系统地展示了蒂瓦纳库时期的珍贵文物,包括陶俑、编织、铜器以及一些黄金人像面具等。再后来,阿塔卡马被印加人征服。令人稀奇的是,阿塔卡马人那时还用鼻烟壶,有种说法可能是西班牙殖民者带来的。

整座小镇的建筑都是用土坯堆砌而成,看上去极为简陋,除了刷上的纯色没有过多装饰,小镇中心武器广场周边的建筑,包括旁边那座建于17世纪的圣佩德罗-德阿塔卡马教堂也不例外。没人担心土坯房会因年久失修而坍塌,没有雨水,房子异常稳固。在这里生活的人早都忘记雨是什么样了,衣服洗完不到一个小时就干了,外来人的嘴唇不到两个小时就开裂了,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,体内湿气绝对会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沙漠小镇的大街上,永远都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,来自世界各地。从盐沼和沙漠的户外回到小镇休养,在形色各异的小巷里探索心情。放眼望去,不远处便是光秃秃的红色峰峦,寸草不生,便更有了远离尘嚣的感觉。

因为干旱,阿塔卡马沙漠成了人们心中“南美洲最浪漫的旅游目的地”,许多人慕名而来,或徒步或骑行,就为感受寂静荒凉、毫无生气的滋味,人们常说的“天荒地老”大概就是这里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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