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终鬼畜蓝蓝路”十周年:洗脑神教的罪恶起点

  最近又一次看到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的原版视频后,我去翻了下经常拿来注册账号的邮箱,从第一页翻起,终于找到了当年注册niconico的信息邮件-那时还是2008年。想来想去,那时niconico究竟有什么是值得单独注册一看,归根结底果然是这部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。

  当年的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发布后连续霸占播放量冠军宝座,是人口相传的“洗脑”视频。不爱之人嗤之以鼻,并不反感的话只要多看几次,便中了“蓝蓝路”的魔咒。Niconico之上有三大宗教,蓝蓝路神教的教众最多,并且尤其以日本以外的海外势力最为强大。教众们还自发拟定了七条蓝蓝路神教戒律:如每日参拜教主、饭后做蓝蓝路动作、每周吃一次麦当劳等等。


  在中国,“鬼畜”一词的来源便是这部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。它给后人的影响实在太过深刻,让这种特殊的循环剪辑技巧成为一种符号,深深烙印在之后的MAD视频当中。

看不了视频点这里

麦当劳的唐纳德

  早在1970年,麦当劳就入侵了日本市场,不断兴风作乱,白肤红发的小丑罗纳德·麦当劳也当仁不让,成了这一品牌的吉祥物+代言人。不过,日本人真心不会念“罗纳德(Ronald)”上的r音,都要念成l,麦当劳便寻思着干脆改名算了。这也导致了一阵奇葩的现象:唯独在日本,有这样一张小丑脸的“麦当劳叔叔”自称——也被称作——唐纳德。

  麦当劳花了很长时间塑造唐纳德平易近人,喜欢小孩子的朋友形象,因此也是电视广告中的常客。2004年-2007年,麦当劳在日本投放了一连串广告,主题是“唐纳德的传闻”。这部系列广告中,小朋友们会提出一些关于唐纳德的问题,唐纳德也会欣然接受,并对其一一解答。这其中,既有“为什么罗纳德要改名唐纳德?”这样的知识科普,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。比如说:

  “蓝蓝路是什么?”

  这一系列广告中,唐纳德经常会表现出一个奇怪的语癖——“蓝蓝路”。小朋友问“麦当劳叔叔”:“蓝蓝路是什么啊?”这时,唐纳德就会回答:“当我高兴的时候,会用双手依次摆出动作,喊出蓝蓝路!如果你们也感到高兴,就和我一起蓝蓝路!”

  面向低龄儿童的话,这番无意义的动作和口癖可能没有什么大问题。不过在成年人看来,就略显得诡异无脑,简直就像唐纳德在给小孩子洗脑。2007年播放期间,麦当劳的这一系列电视广告被汇总丢上了互联网,成为了少数MAD制作者的素材。


  2007年7月,《道化師は大変な洗脳を施していきました》等几部恶搞类MAD视频开始出现在弹幕视频网站niconico,正式掀起了蓝蓝路的热潮;11月26日上传的《変なドナルド伝説》第一次让蓝蓝路视频拿下了播放量冠军;2008年1月1日,《M.C.ドナルドはダンスに夢中なのか?最終鬼畜道化師ドナルド・M》被上传到了niconico,斩下了播放、评论、收藏三冠王。这部视频便是我们最为熟悉的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。

过气车万

  制作MAD往往缺不了视频以外的其他素材,尤其是音乐部分。像是当年火爆的《凉宫春日的忧郁》、《幸运星》等都没缺席这次蓝蓝路风潮。不过作为同人领域的顶点系列作品,“东方”实在太过知名了,东方的游戏BGM,以及教众二次创作的同人音乐,是MAD领域中一股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。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的成功离不开罗纳德的洗脑广告,同时也是东方MAD的一次超常发挥。


  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一共使用了两首音乐,前半部的“U.N.オーエンは彼女なのか?”,是弹幕STG东方project系列第六作《东方红魔乡》的EXstage的BOSS曲。这首曲子不仅在整个东方系列中排名前列,在同人领域中也广受簇拥,niconico上有非常多MAD都使用了这段BGM,同时还有不少围绕曲子的同人二次创作。

  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的后半段音乐“最終鬼畜妹フランドール・S”,是同人社团“COOL&CREATE”中的作曲家ビートまりお,以“U.N.オーエンは彼女なのか?”这首曲子为基础,重新改写编排的同人音乐。


  “最終鬼畜妹フランドール・S”这首曲子除了捏他了《东方红魔乡》以外,还受其他三款弹幕射击游戏影响:参考了《绊地狱》的真boss“光翼型近接支援残酷戦闘機 エヴァッカニア・ドゥーム”之战的BGM“NO REMORSE”、《怒首领蜂 大往生》真BOSS“極殺兵器 緋蜂”的BGM“緋蜂”和5面boss“最終鬼畜兵器 黄流”,以及《怒首领蜂》的“最終鬼畜兵器 蜂”。

鬼畜的起点

  洗脑电视广告+高节奏东方BGM剪辑起来的这类MAD,绝非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首创。真正让它走红的原因,是BGM的合理搭配,外加极高强度的音视频剪辑工程。

  十年前的MAD还不像现在百花齐放的花式AE特效MAD,往往都只是在音乐背景下穿插式剪辑镜头,搭配少量并不华丽的中低端特效。MAD作者们一般也都是把搞笑、空耳、配合节奏等作为做视频的第一目标。在蓝蓝路的洗脑风暴正式掀起之后,这些视频作者开始以洗脑广告素材为基础,更多尝试利用重复播放、特效、调音等技巧,加强视频的“洗脑”特征。而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正是集2008年1月1日前好几部蓝蓝路视频之大成的巅峰作品。


  在当时看来,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的剪辑有很多特点。MAD作者在应用循环播放技巧时,把播放速度较正常加了数倍,让视频节奏对上了弹幕STG的高强度音乐BGM,而且在调速时不仅没有删除原视频音轨,反而将频繁的口语音高调整到BGM的高度,有着“唱出台词”一般的感受。

  在按帧数计算的视频编辑环境中,这种纯手工工作是极其繁琐+无趣的。数倍于其他MAD视频的播放速度让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需要调整的音视频细节激增,整部MAD的工程量达到了一个在爱好者看来非常极端的程度。此外,这部视频的长度也比平均1-3分钟的同类MAD增加了一倍多,达到了5分钟以上,同样让整个视频的制作过程变得乏味和艰辛。

  在以“洗脑”为主题的买麦当劳广告二创竞赛中,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凭借无人能出其右的剪辑强度和密度、远超竞争对手的视频长度和鬼畜强度,以及巧妙搭配东方曲目“U.N.オーエンは彼女なのか?”、“ 最終鬼畜妹フランドール・S”, 让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在当年的niconico众多的MAD中脱颖而出,一举成名。

  这部名叫《M.C.ドナルドはダンスに夢中なのか?最終鬼畜道化師ドナルド・M》的视频在niconico瞬间引燃后,很快传到了日本以外其他视频网站中。洗脑电波的作用下,全球各地越来越多人开始拜倒在视频前,信奉起“罗纳德教”。在传入中国时,这部视频因教主的“蓝蓝路”口号和原标题,被结合翻译成了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。

  而这,便是国内“鬼畜”一词的起点。

和唐纳德说再见

  如果有读者买过当年《动感新势力》这类杂志的话,肯定会对当年国内MAD形态有些印象。那时MAD的起点并不高,大部分作品就像MV一般,主要是将视频对应剪辑至音乐节奏之,不需要很高的技术技巧,凭借的是对音乐和原作的理解,再将二者尽可能完美搭配剪辑。

  而当时日本、台湾地区流行的一种视频剪辑形式是“空耳”。其实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在日本人听来本就是一种空耳视频,只是日语不通的国人不懂罢了;而台湾地区的视频爱好者们,正流行围绕印度MV和电影做文章:印度F4、印度迈克尔杰克逊、油内裤等著名空耳视频,都是在这段时间内出现的(“我在东北玩泥巴”已属于三创,二创原版要黄暴很多)。

  在深度影响国内后,类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视频被归属“鬼畜”分类。鬼畜和空耳的高度契合,又在中国引发了一次又一次的视频爆发。没有《最终鬼畜蓝蓝路》,国内以“葛炮”、“金坷垃”、“成龙”、“元首”、“梁逸峰”为关键字的二创类视频,恐怕完全是另一番景象。

  或许是因为蓝蓝路在全球范围波及范围太大,麦当劳在数年后停止了“麦当劳叔叔”的广告演出计划,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次数也越来越少。到现在,我们已经看不到麦当劳门口以好男人姿势坐在长凳上的他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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